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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人格障碍（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，已过时）

历史术语

"多人格障碍"（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, MPD）是 DSM-III 与 DSM-IV 初期使用的诊断名称，自 1994 年 DSM-IV 起官方改为解离性身份障碍（DID）。ICD-11 亦采用 "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" 作为正式条目，不再使用 MPD。

免责声明

本词条整理历史名称的演变，协助处理旧病历、研究或媒体资料；不构成诊断依据。如需医疗评估，请咨询持证专业人员。

DSM-5-TR 视角

DSM-5-TR 延续 DSM-IV（1994）的改名决定，正式诊断名称为"解离性身份障碍（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）"，不再使用"多人格障碍"。6

主要更新包括：

  • 术语精确化：强调"身份"（identity）而非"人格"（personality），反映对解离本质的更深理解
  • 文化敏感性：纳入"身份状态可能在文化上显现为附身体验"，避免以西方中心视角定义诊断
  • 诊断标准优化：保留失忆作为核心标准，强调记忆断裂与身份分离的关联
  • 减少污名："多人格"易被误解为夸张、虚构或娱乐化，DID 名称有助于促进求助意愿与治疗联盟

DSM-5-TR 将 DID 归入"解离性障碍"章节，与解离性遗忘（DA）、人格解体/现实解体障碍等并列，强调解离机制在诊断中的核心地位。

ICD-11 视角

ICD-11 采用"6B64 解离性身份障碍（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）"作为正式编码与名称，完全废弃"多人格障碍"或"多重人格障碍"等旧称。7

ICD-11 与 ICD-10 的差异

ICD-11 的改进

  • 新增 PDID 诊断：为身份分离程度不足以符合 DID 的案例提供更精确的诊断选项
  • 强调功能受损：明确要求身份状态导致显著痛苦或功能障碍
  • 文化表现：承认附身体验等文化特定表现形式
  • 移除"转换"混淆：不再将解离性身份障碍与转换症状（运动/感觉功能障碍）混为一谈

现代对应诊断与评估要点

诊断对应

旧病历评估要点

  • 比对症状描述：将 MPD 时期的临床记录与现代 DID 标准对照，确认是否符合当前诊断
  • 关注失忆标准：DSM-IV 后失忆成为必要标准，旧病历若未明确记录失忆症状，需补充评估
  • 区分 BPD 与 DID：DSM-III-R 起强调两者的鉴别，复查是否存在误诊或共病
  • 创伤史重新评估：使用创伤知情框架，评估童年逆境（ACEs）与持续性压力

临床评估建议

  • 使用结构化访谈：如 SCID-D（解离性障碍结构化临床访谈）、DES（解离体验量表）
  • 跨学科协作：精神科、心理治疗与创伤专科团队协作，避免单一视角评估
  • 排除共病：关注 PTSD、BPD、抑郁、焦虑等常见共病，评估治疗优先级

争议与风险

"多人格"术语的问题

  • 数量导向误解："多人格"强调人格"数量"，易被误解为身份越多症状越严重，忽略解离机制的本质
  • 媒体污名化：影视作品常以"多重人格"制造恐怖或暴力印象（如《分裂》），加深公众误解
  • 混淆精神分裂症：大众常将"多重人格"与精神分裂症或"人格分裂"混淆，导致误诊与治疗延误

诊断标准演变的争议

从 DSM-III 到 DSM-5-TR，MPD/DID 诊断标准的演变引发以下争议：

  1. 失忆标准的必要性：部分研究者认为并非所有 DID 患者都有明显失忆，DSM-IV 将失忆作为必要标准可能排除部分真实病例
  2. "人格"vs"身份状态"：术语从 "personalities" 转向 "identity states" 反映理论演变，但也引发对身份状态本质的持续讨论4
  3. 文化偏见：早期 MPD 诊断主要基于西方案例，ICD-11 与 DSM-5-TR 纳入附身体验等文化表现是重要进步，但仍需更多跨文化研究
  4. 过度诊断担忧：1980-1990 年代 MPD 诊断激增引发"医源性创造"争议，现代标准更严格但仍需警惕暗示性访谈

社群与语言建议

与医护人员沟通

  • 使用现代术语：主动说明"DID"是 MPD 的现代名称，避免医护误解旧病历
  • 提供症状示例：具体描述身份切换、记忆断片、失去时间等表现，而非仅说"多重人格"
  • 强调功能受损：说明症状如何影响日常生活、工作、人际关系与安全
  • 整理时间轴：若旧病历使用 MPD 诊断，整理症状变化帮助新团队重新评估

教育与倡导

  • 澄清媒体误解：向大众说明 DID 与影视作品中的"多重人格"差异，减少污名
  • 区分相关术语：提醒不要将 DID 与"人格分裂"或精神分裂症混淆
  • 倡导创伤知情：强调 DID 与童年创伤的关联，促进创伤知情照护环境
  • 尊重自我认同：部分社群成员可能仍使用"多重"等术语自我描述，应尊重个人选择，同时在临床场景使用标准诊断名称

记录与存档

  • 记录转换：整理旧诊断名称（MPD）与新诊断（DID）的对应关系，有助于向新医疗团队说明早期评估背景
  • 保留历史文档：保存 MPD 时期的诊断报告与治疗记录，作为症状演变的历史证据
  • 更新医疗摘要：请求医疗团队在病历摘要中使用 ICD-11 或 DSM-5-TR 的现代编码

历史概述

早期案例与术语起源

  • 19 世纪末的临床案例（如 Azam 医生描述的 Félida X）采用 "double consciousness""multiple personalities"等名词，奠定 MPD 的雏形。1
  • 这些案例在当时被归类为"癔症"的一种表现形式，直到 20 世纪才逐渐独立为单独诊断。

DSM-III（1980）：首次独立诊断

DSM-III 首次将 "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"（编码 300.14）列为独立诊断，标志着该障碍从"癔症性神经症"中分离出来。2

诊断标准：

  • 标准 A：个体内存在两个或多个独立的人格，每个人格在特定时间占主导地位
  • 标准 B：在任何特定时间占主导地位的人格决定个体的行为
  • 标准 C：每个独立人格都是复杂和整合的，拥有自己独特的行为模式和社会关系

DSM-III-R（1987）：术语精细化

1987 年，编码 300.14 的"Multiple Personality"正式成为 "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"，并引入重要修订：

诊断标准：

  • 标准 A：个体内存在两个或多个独立的人格或人格状态
  • 标准 B：这些人格或人格状态中至少有两个反复完全控制该人的行为

重要变更：

  • 首次定义"人格"（personality）概念
  • 引入"人格状态"（personality state）术语，承认身份可能处于不同发展阶段4。这一概念的引入是一个关键的理论进步，它承认了解离的身份可能并非总是完整、成熟、戏剧化的人格，而可能是持有特定功能（如承受痛苦）、记忆或情感的意识部分（parts）。这为理解DID的频谱性（从高度分化的身份到部分分化的状态）奠定了理论基础，并直接导向了后来结构性解离理论中的ANP/EP模型5。
  • 认可自伤、自残与药物成瘾在 MPD 患者中常见
  • 新增边缘性人格障碍（BPD）作为鉴别诊断

DSM-IV（1994）：改名为 DID

DSM-IV 将诊断名称从 "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" 改为 "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"，强调解离机制而非人格"数量"。3

诊断标准：

  • 标准 A：存在两个或多个独立的身份或人格状态
  • 标准 B：这些身份或人格状态中至少有两个反复控制该人的行为
  • 标准 C：无法回忆重要的个人信息，其程度超出普通遗忘所能解释
  • 标准 D：该障碍不是由于物质的直接生理效应所致
  • 注：在儿童中，症状不能归因于想象中的玩伴或其他幻想游戏

改名理由：

  • 强调主要问题不是多个人格的数量，而是缺乏单一、统一的身份
  • 将身份状态视为"信息处理中心"（centers of information processing）
  • 强调"身份破碎"（identity fragmentation）而非"人格增殖"（proliferation of separate personalities）
  • 首次明确将失忆作为必要诊断标准

诊断标准演变的核心趋势

从 DSM-III 到 DSM-5-TR，MPD/DID 诊断标准的演变体现了以下趋势：

  1. 从"人格"到"身份"：术语从 "personalities"（人格）转向 "identities"（身份）或 "identity states"（身份状态），反映对解离本质的更深理解4
  2. 失忆标准的明确化：DSM-IV 首次将失忆作为独立标准（标准 C），强调记忆断裂在诊断中的核心地位
  3. 控制权概念的细化：从 DSM-III 的"占主导地位"（dominant）到 DSM-III-R 的"完全控制"（take full control），再到 DSM-IV 的"控制"（take control），反映对切换机制认识的精细化
  4. 减少污名与误解："多人格"容易被误解为夸张、虚构或娱乐化，DID 名称有助于减少污名，促进求助意愿与治疗联盟
  5. 文化敏感性提升：DSM-5-TR 与 ICD-11 纳入文化表现（如附身体验），避免以西方中心视角定义诊断

相关条目

参考与延伸阅读

  1. Hacking, I. (1995). Rewriting the Soul: Multiple Personality and the Sciences of Memory.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. ↩

  2.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. (1980).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(3rd ed.). American Psychiatric Publishing. ↩

  3.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. (1994).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(4th ed.). American Psychiatric Publishing. ↩

  4. Putnam, F. W. (1997). Dissociation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: A Developmental Perspective. Guilford Press. ↩↩↩

  5. Van der Hart, O., Nijenhuis, E. R. S., & Steele, K. (2006). The Haunted Self: Structural Dissociation and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Traumatization. W. W. Norton & Company. ↩

  6. American Psychiatric Association. (2022). 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(5th ed., text rev.). American Psychiatric Publishing. ↩

  7.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. (2023). ICD-11 for Mortality and Morbidity Statistics (Version 2023-01).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. ↩